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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unday 3 February 2013



抱病在身,本應是好好在家裏休息;但既然是犯著了痛症,反正無論躺著、坐著還是站著都會痛;在家裏悶得發慌、閒得抓狂,結果還是跑去看了Andy Warhol的展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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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話說回來,我本來不太喜歡Andy Warhol。

本來覺得,就是把那些照片換換顏色,就是把那些罐頭弄弄;身旁那些說喜歡的,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- 很喜歡那些罐頭湯?那你去買一箱放在家不就好了?喜歡她的瑪麗蓮夢露系列?你還是喜歡瑪麗蓮夢露本人呢?總之,很多時聽起來,那些人,彷彿只是為了彰顯自己的所謂品味而說喜歡,令人作嘔。

也許,一直以來也沒有看到一個關於他的,比較完整的展覽,深入研究興趣缺缺;但巡迴展既落腳香港,近水樓台,何不的起心肝,好好研究一下這個看似有趣但又似無趣的男人?

始料不到的是,踏進場內30分鐘後,我居然被這男人深深迷住。

Andy Warhol那些商業藝術背後甚具諷刺意味;調刺電影行業、諷刺商業、諷刺藝術、也諷刺公眾;同時間,他也毫不忌諱地坦誠他的賺錢的渴求;坦白得狂,玩得也狂;看他的照片,該死,那些玩味,比三十多年後的我還更要厲害多。

最喜歡是他那"oxidation" - 以氧化而作成的系列;據說,和顏料產生氧化的,是尿液;據說,他請了很多年青男子來用膳,請他們喝了很多很多的酒;酒酣耳熟之際,Andy Warhol就厚顏請人家協助他完成藝術作品 - 往作品撤了泡尿。然後,有沒有下文,就不得而之。

Andy Warhol,真的很瘋、很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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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是否因為我本身是存有一點瘋子本質,還是得要狂人才有那一種的charm;我想應該是後者。

年青時習慣循規蹈矩;當循規蹈矩能得到讚賞,那時還不覺得壓抑

那時還不覺得壓抑;人在社會,打滾幾年,才知道,狂,的可貴。


都市人太壓抑 - 不,其實所有人都壓抑,只是在都市的壓抑特別嚴重。

上班規矩真多、待人接物規矩真多、社會上的規矩真多...不只明擺著的規矩,還有不少潛規則。

結果,很多人,真心話不敢講,真心事不敢做,連真心的愛,也不敢。

怕了流言蠻語;在流言蠻語的陰霾下,每個人都不是抬著頭活的。

所以,也就特別欣賞、特別羡慕那些,敢於挺起胸膛,忠於自己,不顧世俗目光,瘋狂而勇敢的去講話、去做事、去愛,的狂人。

這種狂,不是像瘋子一樣的大吵大鬧;而是,敢於無視人世界各種或明或暗的規則,忠於自己而活。

Andy Warhol是一個這樣的狂人,他雖要賺錢但還是在諷刺商業、雖要討好觀眾卻又諷刺公眾、在那個年代,他還敢於坦承自己喜歡的是男人;

所以他狂,也教人瘋狂地喜愛

狂人的藝術作品特別好看;Dali也狂、草間彌生也狂、梵高也狂,GOYA也狂,他們的作品很好看。

Joan Miro和Picasso是同期的畫家;一個能於當時大紅大紫,一個卻鬱鬱不得志 - 從前年紀太小不明白,只道Miro的作品不是色彩更豐富;現在明白了,後者的狂,前者拍馬也追不上。

Gaudi 也該是個狂人 - 他在生時已貴為國寶級的建築師,但仍堅持不修篇幅就出門,屢勸不聽,像極個普通大叔 - 甚至比普通大叔更要邋遢一點;結果他被電車撞死,還被人誤當是露宿者,事隔三天人們才發現死的原來是國寶級建築大師。

以前還覺得王爾德和張愛玲有一點像,大家都是天秤座、大家都有一份高傲、大家都喜歡用諷刺的眼光看世界 - 但我終究不明白,何以就是喜歡看王爾德的多一點 - 現在終於明白,我是喜歡他的狂,他的 "the love dares not speaks his name';喜歡他那種瘋狂的諷刺 - 相對之下,張愛玲的委婉多了,欲欠了那一份狂。

近代的狂人愈來愈少;張大春是的、慮海鵬是的、後來的張國榮是的、黃貫中是的、黃詠詩是的、韓寒大概是的、剛出道的周立波是的、有些我所認識的維權者是的;但可惜,在普及文化之下出現的狂人愈來愈少、幾近絶跡。

這真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世界,討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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